新闻中心 

不列颠哥伦比亚省最高法院允许因项目被不当取消而向政府索赔

不管是通过许可、重新规划、分块批准还是执照发放，不列颠哥伦比亚省（BC省）的大多数开发项目都需要政府的批准。对申请人来说，这一过程往往是不透明的。能在实际上终结一个项目的驳回决定可以在很少或没有理由的情况下给出。通常，申请人可以使用的主要途径是通过司法复审提出异议，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最终结果也不尽如人意（因为是让同一个决策者做出新的决定）。

最近，BC省最高法院作出的一项裁定（Greengen案）¹，允许就公职人员渎职行为直接向政府索赔，这种侵权行为从历史上来看非常难以确定，但这一途径可能是一种比司法复审更具有吸引力的救济方式。

在Greengen案中，针对一座小型水电站的许可证申请分别被BC省环境部和农业部驳回。原告声称，BC省政府做出了不当的决定（实际上是屈服于当地原住民的压力）。法院准许了这一索赔请求，并为那些被非法驳回的开发商提供了索赔路径。

公职人员渎职行为的侵权行为

针对公职人员渎职的诉讼可以在政府官员故意滥用其权力的情况下提起。加拿大最高法院在Odhavji Estate诉Woodhouse一案²中确定了两种原告可以证明渎职行为的方式：

A类：通过证明政府官员参与了专门旨在伤害原告的非法行为；或

B类：通过证明政府官员明知其无权实施该行为且该行为有可能伤害原告的情况下实施了被诉行为。

这两种方式都要求原告证明政府官员的行为是故意和非法的，这意味着他们的行为超越了依法赋予他们的权力，或者他们是出于不正当的目的（如恶意）。

关键要点

下面是对本案的完整分析，但对开发商、项目倡导者和其他申请人来说，以下是一些关键要点：

1. 从趋势上看：Greengen符合过去20年来公职人员渎职案件的趋势，这些案件逐步扩大了该侵权行为的范围。特别是，Greengen案遵循了加拿大最高法院在Odhavji案中作出的裁定，该裁定确定了公职人员的渎职行为无需具有伤害原告的具体目的（该官员只需知晓非法驳回可能会对原告造成伤害）。

这在项目被否决的情况下几乎不言自明，因此Greengen案和Odhavji案很可能会鼓励更多人在这一领域里提出索赔请求。

2. B类索赔现在是侵权案件的核心：Odhavji案裁决确立了“B类”渎职索赔，在此之前，原告必须证明公职人员有伤害原告的明确意图，因此胜诉的案例很少。

根据B类提出索赔的原告只需证明决策过程的非法性，且公职人员知道或无视其行为是非法且会伤害原告的事实。在Greengen案中，这一点是通过证明决定是由依法指定的决策者以外的人做出、并且决策者不适当地限制了其自由裁量权来确定的。

Greengen案表明原告证明B类侵权行为要容易得多，很难看到原告会针对困难得多的A类提出索赔。

3. 推论：正如在政府流程中有时会出现的情况，在Greengen案中，关于决策是如何做出的并没有明确的证据³。尽管法院承认Greengen和法院都不能具体确定具体决定是什么以及由谁做出的，但这并不妨碍Greengen的索赔。法院愿意根据间接证据和零散的文件记录做出重要的推断，并明确解释了这种推断的适当性（见下文摘录）。

这一领域的从业人员常常由于缺乏记录或证据不清楚而无法确定有关政府程序本身的具体事实，本案所采用的方法对此有用。

4. 已过诉讼时效的抗辩被驳回：BC省试图以诉讼时效已过为由抗辩索赔。重要的是，法院认为，直到BC省通过2010年3月的《信息自由和隐私保护法》提供了有关决策过程的证据之后，这一索赔才成立。这对像Greengen这样的原告是个好消息，他们可能同样对政府决定是否违法一无所知，可能直到决定作出很久之后才意识到他们有一项渎职索赔可以提出。未来建立渎职索赔的关键工具很可能是信息请求的自由。

5. 范围：渎职行为的索赔牵涉范围广泛，可以向其职责可能影响公众的政府公务员或政府机构提出。Greengen是向两家省政府机构申请许可证，但诉讼理由实际上可以针对政府做出的任何驳回。

事实

2003年至2009年，Greengen控股有限公司计划在BC省斯夸米什附近的皇家地产Fries Creek开发一个水电项目。Greengen与BC水电公司签订了《能源购买协议》，据此，Greengen将其拟建中的水电项目所产生的电力以固定价格出售给BC水电公司，为期40年。

Fries Creek地区也是斯夸米什族文化保护区的所在地，该保护区根据2007年根据与BC省签订的《土地使用协议》而成立。Greengen拟建的水电项目将把Fries Creek的水引入涡轮机产生电力，从而影响到进入保护区的水流。

为了使项目继续进行，Greengen必须根据《土地法》⁴申请对皇家地产的土地使用权，并根据当时有效的《水法》⁵，申请用水许可证。

环境部的Julia Berardinucci和农业部的Alec Drysdale是分别负责决定是否发放用水许可证和土地使用权许可证的法定决策者。2008年11月，两位助理副部长在电话中告知Greengen，这两项申请都被驳回了。Berardinucci女士和Drysdale先生都没有参与这次通话。

2009年8月，Greengen收到了Drysdale先生和Berardinucci女士的信函，正式告知许可申请被驳回了。在信中，两位决策者解释说，驳回许可申请的原因之一是水电项目将对Fries Creek地区斯夸米什第一民族的原住民权利产生不利影响。

2016年，Greengen以渎职为由对BC省提起诉讼，声称：

• 驳回许可申请的实际决定是在2008年11月的电话中作出的，而不是由相关决策者作出的；以及
• 驳回许可申请的决定不是出于所述目的，而是因为BC省不想与斯夸米什族打官司，并且担心由此可能造成的负面影响。

法院的分析

Greengen提出了B类索赔。法院首先考虑了驳回许可申请的决定是否非法，认定2008年11月的电话是“本案的关键，也是[BC省]行为中最令人不安的方面”⁶。

法院认定，驳回许可申请的决定是在2008年11月的电话中、而不是在2009年发出信函时作出的。法院提出，能让2008年11月的电话合法的唯一方式是依照法律规定的决策者Drysdale先生和Berardinucci女士在电话之前独立作出驳回许可申请的决定，并授权两位副部长将决定转达给Greengen⁷。

法院发现这种情况并没有发生。Berardinucci女士作证称，她在2008年11月之前并没有对用水许可做出决定。至于Drysdale先生，法官从信件和其他文件证据推断，Drysdale先生同样在2008年11月之前没有就土地使用权作出任何独立决定。部分原因是来自Drysdale先生在2008年8月发送的一封内部电子邮件，其中他表示自己对授予土地使用权感到“放心”。BC省在2008年8月和11月之间未收到任何额外的证据、可以解释他在决定上的明显变化。

与此同时，在2008年秋，斯夸米什族和BC省就Greengen拟建项目进行的讨论有所升级，一些政界要员和部长也参与了进来。这些讨论清楚地表明，如果BC省批准用水和土地使用权许可证，斯夸米什族就将认为BC省违反了《土地使用协议》。

根据上述情况，法院推断，政府中“某个更高级别的人”指使或说服Drysdale先生同意在2008年11月告知Greengen许可申请已被驳回。法官还认定，作出这一决定是为了安抚斯夸米什族⁸，虽然法院无法确定实际上是哪些政府官员作出了驳回许可申请的决定，但法院推断，这些决定不是Drysdale先生或Berardinucci女士作出的，并解释说，在渎职案件中，这种推断是允许的。

[281]我意识到，本法院在渎职案件中作出推论时应谨慎，但如果对所认定的事实没有合理和合法的解释，那么即使不能明确回答哪些个人做了什么，法院仍有权认定渎职行为……

因此，法院得出结论，2008年11月驳回许可申请的决定是非法的，因为这些决定要么是由Berardinucci女士和Drysdale先生之外的人员做出的，要么是这些公职人员出于不正当目的限制了他们的自由裁量权。此外，一些涉及的政府官员知道（或无视这一事实）11月份的电话是非法的，并会损害Greengen的利益。

在计算损害赔偿额时，法院认定，由于水利项目被非法驳回，Greengen过去和未来的潜在收益损失共计5625万加元。然而，在考虑了拟建项目可能面临的“一些重大风险”⁹后，法官将赔偿额减少到1012.5万加元。

结论

Greengen案是渎职判例原则发展过程中的一个重要案例，对于因政府决定而受到不公平待遇的开发商和项目倡导者来说具有吸引力。在许多情况下，这比司法复审更具吸引力。

确立公职人员渎职仍然是一个高门槛，但从业人员和开发商可能会将这个案例作为在这个领域提出索赔的路线图，同时它也是关于法院在关键问题上进行推断的有用先例。这项索赔的成功可能意味着政府当局无论是在审查自己的程序还是在解决潜在索赔方面，会更认真地对待这类索赔（历史上很少成功）。

_{[1] Greengen Holdings Ltd. v. British Columbia (Ministry of Forests, Lands and Natural Resource Operations), 2023 BCSC 1758 (“Greengen”).}

_{[2] 2003 SCC 69 (“Odhavji”).}

_{[3] For another application of the doctrine which relied heavily on inference, see Alberta (Minister of Infrastructure) v. Nilsson, [2002] A.J. No. 1474 (C.A.)}

_{[4] R.S.B.C. 1996, c. 245.}

_{[5] R.S.B.C. 1996, c. 483.}

_{[6] Greengen at para. 245.}

_{[7] Greengen at para. 280.}

_{[8] Greengen at para. 293, 278.}

_{[9] Greengen at para. 414.}